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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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三點,哈利、羅恩、弗雷德、喬治站在果園裏巨大的白色帳篷外,恭候著來參加婚禮的客人們。哈利喝了大劑量的覆方湯劑,現在成了當地奧特裏·聖卡奇波爾村裏一個紅頭發麻瓜男孩的模樣,弗雷德用飛來咒偷了那個男孩的幾根頭發。他們計劃向客人介紹哈利是“堂弟巴尼”,反正韋斯萊家的親戚眾多,但願能夠把他掩護住。
“放心吧,覆方湯劑不會出問題的。”愛得萊德從他們身邊經過,她看到哈利正局促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好像不太習慣自己變成紅頭發。
“哦!當然!我只是,”哈利相信愛得萊德制作魔藥的水平,“突然變成別人的樣子還是令我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
他們四個人手裏都捏著座次表,可以幫著指點客人坐到合適的座位上。愛得萊德則是換上了一件深藍色的禮服,她今天代表布萊克家出席。
一小時前,來了一群穿白色長袍的侍者和一支穿金黃色上衣的樂隊,此刻這些巫師都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抽著煙鬥。
大帳篷的入口處鋪著一條長長的紫色地毯,兩邊放著一排排精致纖巧的金色椅子。柱子上纏繞著白色和金色的鮮花。弗雷德和喬治把一大串金色氣球拴在比爾和芙蓉即將舉行結婚儀式的地點上空。外面,蜜蜂和蝴蝶懶洋洋地在草叢和灌木樹籬上飛舞。
“等我結婚的時候,”弗雷德一邊扯著他長袍的領子,一邊說道,“我才不搞這些討厭的名堂呢。你們愛穿什麽就穿什麽,我要給媽媽來一個全身束縛咒,一直到事情辦完。”
“不過,她今天上午表現還可以,”喬治說,“為珀西不能來哭了一鼻子,其實誰稀罕他來呢?”
愛得萊德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還真是缺乏儀式感……沒有女生不想要一場盛大的婚禮。當然啦,如果有太多條條框框我也不喜歡,只要大家能開開心心地聚在一起就好了。”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出席,這是愛得萊德對婚禮最基本的期待。
“我覺得到時候只要你一個人穿著最美麗的禮服就足夠了……”弗雷德撩撥了一下愛得萊德耳側的頭發。
“怎麽?你好像覺得我以後一定會嫁給你?”愛得萊德打趣地說道,她同時也在張望著,好像正在來賓中尋找著誰。
“不會嗎?難道不會嗎?”弗雷德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他立刻敏銳地發現了愛得萊德一直在留意院子盡頭連接的小路,“你在等誰?”
“沒有誰。”愛得萊德收回目光,嬉笑著重新面對弗雷德——他顯然有些氣呼呼的,但這個表情十分有趣。
“啊,讓我猜猜。法國來的朋友,你在找特朗布萊(Tremblay)?”弗雷德皺起眉頭望向喬治,“是叫這個對吧,還是Tremplay?”
喬治噗的一聲笑了起來,一邊搖著頭。
“別這樣,我只是想著或許他會來呢?一個好久沒見面的朋友。”愛得萊德踮起腳尖,把手裏的一朵小花別在了弗雷德的耳朵上。
“哦,天吶,快做好準備——他們來了,看。”喬治興奮地指向一處。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在院子的最遠端,一個又一個色彩鮮艷的身影憑空出現。幾分鐘後就形成了一支隊伍,開始蜿蜒穿過花園,朝大帳篷走來。奇異的花朵和帶魔法的小鳥在女巫們的帽子上顫動,珍貴的寶石在許多巫師的領結上閃閃發光。這群人離帳篷越來越近,興奮的、嘁嘁喳喳的說話聲越來越響,淹沒了蜜蜂的嗡嗡聲。
“太棒了,我好像看見了幾個媚娃表妹。”喬治伸長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她們需要有人幫助她們了解英國習俗,我去照應她們……”
愛得萊德用質疑的眼神看向他。
“不用這麽著急,洞聽,”弗雷德接著說,他朝愛得萊德點了點頭,“作為韋斯萊家的孩子,我也必須去照顧一下遠道而來的——朋友們。”他邊說,邊緩步向後退去,在愛得萊德不敢相信的目光註視下沖過隊伍前面的那群中年女巫,搶先對兩個漂亮的法國姑娘說道,“嘿——請允許我為你們服務(法語:Permettez - moi de vous servir)。”法國姑娘咯咯笑著,讓他陪著她們進去了。
喬治只能去對付那些剩下的中年女巫。
“行啊,弗雷德,真有你的。”愛得萊德知道這就是弗雷德讓她感同身受的方式,可是她現在只能對著正在談笑的兩個法國姑娘和弗雷德的背影幹瞪眼。
“布萊克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愛得萊德轉過身去,眼前的人是克拉倫斯·霍爾先生,他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了,“霍爾先生!”
“亞瑟邀請了我,真是一件喜事!”霍爾如今幫布萊克家管理塔希堤出版社,境遇較從前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他今天穿了一件像樣的外套,頭發也整理得十分整齊,和他們在洛哈特辦公室見面時的形象完全不同,“出版社沒出什麽問題,魔法部不會為難我們,但是大家現在都不太願意公開鼓舞人們對抗神秘人了。你知道,誰也不想被他們盯上……”
“當然,我也不希望為布萊克家辦事的人被他們殺死。”在這個動蕩的節骨眼上,愛得萊德也不是個盲目沖動的人。
“愛得!”唐克斯站在隊伍前面,朝愛得萊德揮手道。她今天專門把頭發變成了金黃色,身邊還跟著盧平。
愛得萊德向霍爾先生示意後,離開他朝盧平夫婦走去,“朵拉!你們昨天怎麽……”
唐克斯壓低聲音說,“魔法部目前對狼人鎮壓得很厲害,我們認為我們在場恐怕會給你們惹麻煩。”
愛得萊德已經猜到了一些,但她看向盧平時,盧平只是對她笑了笑,這更令她擔心了,“萊姆斯,你最近還好嗎?”
“沒關系,一切都好,不必擔心。”盧平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眼底還留存著些許陰郁愁苦。還沒等他們繼續深入討論這個問題,就同時被傳來的騷動聲吸引:海格制造了一場大混亂。他把弗雷德指點的位置搞錯了,沒有坐在後排專門給他用魔法增大、加固的那個座位上,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五把椅子上,現在那些椅子就像一大堆金色的火柴棍兒。
韋斯萊先生在修覆那些破爛,海格大聲對每個肯聽他說話的人道歉。
“學姐!”盧娜·洛夫古德一蹦一跳地朝愛得萊德走來,愛得萊德這才發現唐克斯和盧平已經走進帳篷去了。
“這裏有好多地精啊——它們都很聰明,只是說話好像不太禮貌。”盧娜揚起眉毛,把愛得萊德拉去了花園,向她介紹剛才還在進行對話的小地精。
“這裏的地精知道許多絕妙的罵人話,是弗雷德和喬治教它們的。”愛得萊德說到這,又想起了弗雷德現在肯定還在和可愛的法國姑娘們談笑風生。
“這麽快就想我了?”
愛得萊德轉過身去,弗雷德剛剛就站在她身後,嬉皮笑臉的。
“你怎麽舍得離開那些美麗的姑娘?”她用手撫上弗雷德的領口,幫他松了松領帶,順便又取下了他耳邊的小花。
“我只負責把客人們領進去,但我不能讓我的女伴一直孤零零地站在一邊。”弗雷德架起胳膊,好讓愛得萊德挽著他。
“我才沒有孤零零的呢!”他們一起向賓客們來的方向走去,“總是有人來和我打招呼,我比你受歡迎多了!”
“真的嗎?”弗雷德側著腦袋,用他那蓬松的紅頭發蹭著愛得萊德的耳邊。
正說著,路過的幾位男賓紛紛向愛得萊德點頭示意。
“看來是真的,他們都認識你?”弗雷德驚奇地望向她。
而她只是露出了一個淡然自若的笑容,“他們都認識布萊克罷了。”
不管那些人認不認識愛得萊德,在他們得知布萊克家家主會參加韋斯萊家的婚禮時,都會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那個傳聞中黑色頭發、帶著金子耳墜的女孩。
弗雷德朝遠處看去,一個年邁的女巫正緩步向他們走來。老女巫鷹鉤鼻,紅眼圈,粉紅色的羽毛帽子,看上去活像一只壞脾氣的火烈鳥。
“不好了,我們快走!”他立刻轉身,帶著愛得萊德朝向反方向走去。
“怎麽了?”愛得萊德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她一邊跑起來跟上弗雷德的速度,一邊詢問道。
“是穆麗爾姨婆,她最喜歡對別人評頭論足了!”弗雷德壓低了聲音,可是下一秒老女巫的聲音就從他們身後傳來。
“是弗雷德嗎?還是喬治?”穆麗爾雖然走路顫巍巍的,但聲音卻中氣十足。
到了這個份兒上,弗雷德也只能停下腳步,帶著僵硬的假笑轉過身來。愛得萊德的眼睛則完全被他這個怪異的表情吸引住。
“穆麗爾姨婆?抱歉我剛才沒看見你,我正準備帶我女朋友去找喬治。”弗雷德說話時嘴角上揚的角度甚至都沒有改變,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屬實把愛得萊德逗笑了。
“這麽說你是弗雷德,這是你的女朋友?”穆麗爾用審視的目光疑惑地看向愛得萊德,這使愛得萊德立刻收斂住了笑容,反而感到有些緊張。
“您好,穆麗爾姨婆。我叫愛得萊德·布萊克,聽弗雷德提起過您。”她連忙伸出手來向穆麗爾問好。
“布萊克家的孩子?怪不得是黑色頭發。長得倒是挺漂亮的,體態也很優美。弗雷德,你真是配不上她。”穆麗爾又打量了一下弗雷德,一手握住了愛得萊德伸來的手,另一只手就輕輕地拍了拍它,“好孩子,聽我的,找個理由把他甩了吧。弗雷德一直缺乏品位……”
“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讓喬治來陪你進去好嗎?”弗雷德說完,朝正在一邊看熱鬧的喬治喊道,“喬治,快來這兒!你最愛的穆麗爾姨婆需要你!”
喬治皺起眉頭,他想逃跑也晚了,穆麗爾已經看向了他,並且發出驚呼,“我的梅林,你的那一只耳朵呢?喬治!你現在看起來太糟糕了,你不對稱了!”
愛得萊德還沒來及仔細體會喬治朝他們投來的哀怨眼神就被弗雷德拉走了,他們鉆進人群中,直到穆麗爾已經再也不會找到他們為止。
“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她讓我找個理由甩了你?!”
“拜托,你沒有理由那麽做!”弗雷德抱住了笑到不能自已的愛得萊德,以使她能看向他。
“我看穆麗爾姨婆挺公正的,她說我很漂亮……”愛得萊德盯著弗雷德清澈的藍色眼睛,那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幹凈。
“可是如果我沒有品位,又怎麽會發現你是那麽美麗呢?”他看著愛得萊德的嘴唇,試探性地靠近。
“說的也對。”愛得萊德把目光轉向了一邊,沒有理會弗雷德的靠近。
“梅林吶!你不願意接受我的親吻?”弗雷德並不準備輕易把她放走。
“那你還看不看你們的媚娃表妹了?”她環住弗雷德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語。
“不看了,我以後只看你一個。”
愛得萊德可看不得弗雷德用可憐巴巴的目光望著她,“好吧好吧……”她捧起弗雷德的臉,在他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
“結束了?”
“嗯,你還想怎麽樣?”
“這遠遠不夠……”弗雷德托著愛得萊德的後腦,強硬又激烈地吻在了她柔軟的嘴唇上。
等他們終於願意松開彼此了,看著對方的眼睛,又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你和喬治捉弄過穆麗爾姨婆吧?”她早就看出來了。
“是啊,穆麗爾簡直是個噩夢,”弗雷德和她十指相扣,朝帳篷的方向走去,“她以前每年都來過聖誕節,對我們指手畫腳,那可太煩了。後來終於有一年,我和喬治吃飯時在她椅子底下放了個糞彈。她簡直氣瘋了,爸爸總說她在遺囑裏不會贈給我們倆任何東西——可是誰稀罕呢?”
他們剛來到帳篷門外,就撞上了正在交談的羅恩和赫敏,旁邊還站著哈利。
“別往心裏去,她對誰都不客氣。”羅恩說。
“赫敏!你今天看起來真美!”愛得萊德來到赫敏身邊,她穿著一件飄逸的淡紫色長裙,腳下是配套的高跟鞋,頭發光滑、柔順。
“謝謝,你也是!”赫敏有些不好意思地擺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她的頭發不常是這麽柔順。
“你們是在說穆麗爾嗎?”喬治從大帳篷裏鉆出來問道,“是啊,她剛才還說我的耳朵不對稱,這個老太婆!噢,我真希望比利爾斯叔叔還在。他在婚禮上可是個活寶。”
“就是看到‘不祥’後二十四小時就死掉的那個?”赫敏問。
“是啊,他最後變得有點古怪。”喬治承認。
“但他在發瘋前,可是每次聚會的生命和靈魂啊。”弗雷德說,“他經常一氣灌下整整一瓶火焰威士忌,然後跑到舞池裏,撩起長袍,掏出一束又一束鮮花,就從他的——”
愛得萊德捂著嘴笑了起來。
“是啊,聽上去他真是個可愛的人。”赫敏說,哈利哈哈大笑起來。
“一輩子沒結婚,不知為什麽。”羅恩說。
“或許他也認為婚禮太繁瑣了?”愛得萊德看向弗雷德。
“真讓我吃驚。”赫敏說。
他們笑得太厲害了,誰也沒有註意到新來的人,那是個黑頭發的年輕人,大鷹鉤鼻子,兩道黑黑的濃眉。最後他把請柬遞到羅恩面前,眼睛盯著赫敏說,“你看上去太美了。”
“威克多爾!”赫敏尖叫一聲,砰,她的串珠小包掉在地上,發出與它的體積不相稱的一聲巨響。她紅著臉撿起包,說道:“我不知道你也——天哪——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怎麽樣?”
羅恩的耳朵又變得通紅。他掃了一眼克魯姆的請柬,似乎對上面的字一個也不相信,然後他粗聲大氣地問,“你怎麽會來這兒?”
“芙蓉邀請我的呀。”克魯姆揚起眉毛說。
弗雷德看到愛得萊德饒有興致地看向克魯姆,低聲說,“克魯姆都來了,或許芙蓉邀請了你的那位朋友,只是他不願意來。”
“其實他來不來都無所謂的,弗雷德。”愛得萊德舉起那只依然和他緊扣著的手,輕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時間差不多了,韋斯萊太太匆匆從後臺走出來給了雙胞胎一個眼神。
“好了,親愛的各位來賓,讓我們快點入座吧,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喬治一邊沖向座位的最前排,一邊對著喧鬧的人群說。
大家似乎比剛才安靜了一些,更多人轉頭看向身後帳篷的入口處,期待著新人入場。
“該坐下了,”弗雷德帶著愛得萊德跟在喬治後面,穿過擁擠的一排排座位,朝第一排走去,“不然就要被新娘撞上了。”
“我也坐第一排?”
“當然。”
喬治的身邊已經為他們預留了兩個空位,就在離雙方父母的座位最近的地方。這樣一來愛得萊德又坐在了韋斯萊雙子之間,他們好像已經形成了一種固定的模式。
溫暖的帳篷裏充滿了緊張不安的期待,嗡嗡的說話聲不時被興奮的大笑聲打斷。韋斯萊夫婦順著通道慢慢走來,笑吟吟地朝親戚們揮手致意。韋斯萊太太穿了件嶄新的紫色長袍,戴著配套的帽子。
片刻之後,比爾和查理站在了大帳篷的前面,兩人都穿著禮服長袍,紐扣眼裏插著大朵的白玫瑰。
“你瞧他們今天,真像樣啊……”弗雷德對著他們挑逗地吹起了口哨。
那群媚娃表妹們頓時咯咯笑成一片。
愛得萊德轉身把目光投向笑聲的源頭,那是一群銀色頭發的姑娘們,她們都朝著弗雷德的方向看過來。
“你也挺像樣的……”她還沒回過身來,就感覺身邊弗雷德的胳膊摟住了她的肩膀,緊接著就是落在她額頭上的親吻。她看到那幾個小姑娘的笑容立刻變得有些僵硬,這才扭頭看向弗雷德,“這是做什麽?”
“宣示主權。”弗雷德嬉笑著。
音樂響起,似乎是從那些金色氣球裏飄出來的,人群安靜下來。
“噢!”赫敏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她在座位裏轉過身看著入口處說。
德拉庫爾先生和芙蓉順著通道走來時,聚集在帳篷裏的巫師們異口同聲地發出嘆息。芙蓉步態輕盈,德拉庫爾先生連蹦帶跳,滿臉笑容。芙蓉穿著一件非常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周身似乎散發出一種強烈的銀光。平常,光彩照人的她總是把別人比得黯然失色,但今天這銀光卻把每個人照得更加美麗。金妮和加布麗都穿著金黃色的連衣裙,看上去比平常還要漂亮。芙蓉走到比爾面前,頓時,比爾看上去就像從未遭過芬裏爾·格雷伯克的毒手似的。
“女士們先生們,”主持鄧布利多葬禮的那個頭發濃密的小個子巫師此刻站在了比爾和芙蓉面前,“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裏,慶祝兩個忠貞的靈魂彼此結合……”
“沒錯,我的頭飾使她整個人更漂亮了,”穆麗爾姨婆用傳得很遠的低語聲說,“可是我得說一句,金妮的裙子開口太低了。”
“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我不想戴穆麗爾姨婆的頭飾。”愛得萊德側著腦袋在弗雷德耳邊說,“雖然它很漂亮,但對我來說太誇張了。”
“你說什麽?”弗雷德茫然地盯著她,“這麽說你願意嫁給我!”他的臉上立刻又綻開了從未有過的欣喜笑容——看上去比過往的任何時刻都開心。
“威廉姆·亞瑟,你願意娶芙蓉·伊薩貝爾……?”
主持的聲音淹沒了弗雷德的疑問,他們又把註意力集中在了這對新人身上。
坐在前排的韋斯萊夫人和德拉庫爾夫人都用花邊帕子捂著臉小聲哭泣。大帳篷後面傳來了吹喇叭似的聲音,大家便知道海格掏出了他的桌布那麽大的手帕。
“……我宣布你們結為終身伴侶。”
小個子巫師在比爾和芙蓉頭頂上高高揮舞魔杖,一大片銀色的星星落在他們身上,繞著他們此刻緊緊相擁的身體旋轉。
弗雷德和喬治領頭鼓掌喝彩,頭頂上金色的氣球炸開了:極樂鳥和小金鈴鐺從裏面飛出來,飄浮在半空,於是,全場的喧鬧聲中又增添了鳥叫聲和鈴鐺聲。
“女士們先生們!”小個子巫師大聲說,“請起立!”
大家都站了起來,穆麗爾姨婆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幾句。巫師又揮起了魔杖。所有的座位都輕盈優雅地升到半空,大帳篷的帆布消失了,他們站在由金柱子支撐的天棚下面,放眼看去是陽光燦爛的果園和環繞的鄉村,景致美麗極了。接著,一攤熔化的金子從帳篷中央鋪散開來,形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舞池。那些飄浮在半空的椅子自動聚集在鋪著白桌布的小桌子旁邊,一起輕盈優雅地飄回舞池周圍的地面上,穿金黃色上衣的樂隊齊步走向演出臺。
“但是宣誓絕對不能省……”愛得萊德覺得這個環節太神聖了,簡直是婚禮的靈魂,“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讓婚禮會場變成第二個把戲坊。我希望所有的裝飾品都由你和喬治決定,你們的點子總是最棒的。當然啦,如果能有煙花助助興,我會更高興的。”
弗雷德就靜靜地看著她,等她把所有的話說完,“全聽你的,只要你願意嫁給我。”
“當然,我可不想你被那些媚娃表妹搶走——”愛得萊德點點頭,她看到弗雷德的眼睛裏閃著光,下一秒鐘他們已經站在了舞池的最中心。
“大家看這裏——”弗雷德舉起手大聲對周圍的人說,人群停止湧動,紛紛向這邊看來。
“你要做什麽?弗雷德。”愛得萊德被這些突如其來的關註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有事情要向大家宣布!”弗雷德興奮地喊道,“就在剛剛,我們親愛又可愛的愛得萊德·布萊克小姐答應要嫁給我啦!”
“哦!梅林!”赫敏的尖叫聲從人群中傳出,“太好了!”
喬治領頭用力地拍起了巴掌,所有來賓都致以掌聲,韋斯萊太太聽見這個消息又拿起了她的手帕。
“這下你不能反悔了,永遠都不能了。”弗雷德低頭看向愛得萊德,把她擁進了懷裏。
這是愛得萊德第一次參加這麽隆重的婚禮,她也沒法判斷巫師的儀式和麻瓜們有什麽不同,不過她知道麻瓜婚禮上肯定不會有在人群中懸空飄浮的一瓶瓶香檳酒,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婚蛋糕:頂上有兩個鳳凰模型,蛋糕一切開它們就展翅起飛。
夜幕降臨,浮在半空的金色燈籠照亮了天棚,蛾子開始在天棚下成群飛舞,狂歡的氣氛越來越濃,越來越沒有節制。查理、海格和一個戴紫色餡餅式男帽的矮胖巫師在墻角高唱《英雄奧多》。愛得萊德和韋斯萊雙子在他們身邊跟著節奏拍手,一邊搖晃著身體,被彼此古怪的動作逗得哈哈大笑。沒過一會兒,他們又端著香檳酒跑去和霍爾先生高談闊論。
交談聲發生在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洋溢在歡樂的海洋中,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就在這時,一個銀色的大家夥穿透舞池上方的一天蓬掉了下來。
這只猞猁姿態優雅、閃閃發光,輕盈地落在大驚失色的跳舞者中間。人們紛紛轉過腦袋,離它最近的一些人滑稽地僵住了。
守護神把嘴張得大大的,用金斯萊·沙克爾那響亮、渾厚而緩慢的聲音說話了。
“魔法部垮臺了。斯克林傑死了。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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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三點,哈利、羅恩、弗雷德、喬治站在果園裏巨大的白色帳篷外,恭候著來參加婚禮的客人們。哈利喝了大劑量的覆方湯劑,現在成了當地奧特裏·聖卡奇波爾村裏一個紅頭發麻瓜男孩的模樣,弗雷德用飛來咒偷了那個男孩的幾根頭發。他們計劃向客人介紹哈利是“堂弟巴尼”,反正韋斯萊家的親戚眾多,但願能夠把他掩護住。
“放心吧,覆方湯劑不會出問題的。”愛得萊德從他們身邊經過,她看到哈利正局促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好像不太習慣自己變成紅頭發。
“哦!當然!我只是,”哈利相信愛得萊德制作魔藥的水平,“突然變成別人的樣子還是令我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
他們四個人手裏都捏著座次表,可以幫著指點客人坐到合適的座位上。愛得萊德則是換上了一件深藍色的禮服,她今天代表布萊克家出席。
一小時前,來了一群穿白色長袍的侍者和一支穿金黃色上衣的樂隊,此刻這些巫師都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抽著煙鬥。
大帳篷的入口處鋪著一條長長的紫色地毯,兩邊放著一排排精致纖巧的金色椅子。柱子上纏繞著白色和金色的鮮花。弗雷德和喬治把一大串金色氣球拴在比爾和芙蓉即將舉行結婚儀式的地點上空。外面,蜜蜂和蝴蝶懶洋洋地在草叢和灌木樹籬上飛舞。
“等我結婚的時候,”弗雷德一邊扯著他長袍的領子,一邊說道,“我才不搞這些討厭的名堂呢。你們愛穿什麽就穿什麽,我要給媽媽來一個全身束縛咒,一直到事情辦完。”
“不過,她今天上午表現還可以,”喬治說,“為珀西不能來哭了一鼻子,其實誰稀罕他來呢?”
愛得萊德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還真是缺乏儀式感……沒有女生不想要一場盛大的婚禮。當然啦,如果有太多條條框框我也不喜歡,只要大家能開開心心地聚在一起就好了。”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出席,這是愛得萊德對婚禮最基本的期待。
“我覺得到時候只要你一個人穿著最美麗的禮服就足夠了……”弗雷德撩撥了一下愛得萊德耳側的頭發。
“怎麽?你好像覺得我以後一定會嫁給你?”愛得萊德打趣地說道,她同時也在張望著,好像正在來賓中尋找著誰。
“不會嗎?難道不會嗎?”弗雷德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他立刻敏銳地發現了愛得萊德一直在留意院子盡頭連接的小路,“你在等誰?”
“沒有誰。”愛得萊德收回目光,嬉笑著重新面對弗雷德——他顯然有些氣呼呼的,但這個表情十分有趣。
“啊,讓我猜猜。法國來的朋友,你在找特朗布萊(Tremblay)?”弗雷德皺起眉頭望向喬治,“是叫這個對吧,還是Tremplay?”
喬治噗的一聲笑了起來,一邊搖著頭。
“別這樣,我只是想著或許他會來呢?一個好久沒見面的朋友。”愛得萊德踮起腳尖,把手裏的一朵小花別在了弗雷德的耳朵上。
“哦,天吶,快做好準備——他們來了,看。”喬治興奮地指向一處。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在院子的最遠端,一個又一個色彩鮮艷的身影憑空出現。幾分鐘後就形成了一支隊伍,開始蜿蜒穿過花園,朝大帳篷走來。奇異的花朵和帶魔法的小鳥在女巫們的帽子上顫動,珍貴的寶石在許多巫師的領結上閃閃發光。這群人離帳篷越來越近,興奮的、嘁嘁喳喳的說話聲越來越響,淹沒了蜜蜂的嗡嗡聲。
“太棒了,我好像看見了幾個媚娃表妹。”喬治伸長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她們需要有人幫助她們了解英國習俗,我去照應她們……”
愛得萊德用質疑的眼神看向他。
“不用這麽著急,洞聽,”弗雷德接著說,他朝愛得萊德點了點頭,“作為韋斯萊家的孩子,我也必須去照顧一下遠道而來的——朋友們。”他邊說,邊緩步向後退去,在愛得萊德不敢相信的目光註視下沖過隊伍前面的那群中年女巫,搶先對兩個漂亮的法國姑娘說道,“嘿——請允許我為你們服務(法語:Permettez - moi de vous servir)。”法國姑娘咯咯笑著,讓他陪著她們進去了。
喬治只能去對付那些剩下的中年女巫。
“行啊,弗雷德,真有你的。”愛得萊德知道這就是弗雷德讓她感同身受的方式,可是她現在只能對著正在談笑的兩個法國姑娘和弗雷德的背影幹瞪眼。
“布萊克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愛得萊德轉過身去,眼前的人是克拉倫斯·霍爾先生,他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了,“霍爾先生!”
“亞瑟邀請了我,真是一件喜事!”霍爾如今幫布萊克家管理塔希堤出版社,境遇較從前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他今天穿了一件像樣的外套,頭發也整理得十分整齊,和他們在洛哈特辦公室見面時的形象完全不同,“出版社沒出什麽問題,魔法部不會為難我們,但是大家現在都不太願意公開鼓舞人們對抗神秘人了。你知道,誰也不想被他們盯上……”
“當然,我也不希望為布萊克家辦事的人被他們殺死。”在這個動蕩的節骨眼上,愛得萊德也不是個盲目沖動的人。
“愛得!”唐克斯站在隊伍前面,朝愛得萊德揮手道。她今天專門把頭發變成了金黃色,身邊還跟著盧平。
愛得萊德向霍爾先生示意後,離開他朝盧平夫婦走去,“朵拉!你們昨天怎麽……”
唐克斯壓低聲音說,“魔法部目前對狼人鎮壓得很厲害,我們認為我們在場恐怕會給你們惹麻煩。”
愛得萊德已經猜到了一些,但她看向盧平時,盧平只是對她笑了笑,這更令她擔心了,“萊姆斯,你最近還好嗎?”
“沒關系,一切都好,不必擔心。”盧平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眼底還留存著些許陰郁愁苦。還沒等他們繼續深入討論這個問題,就同時被傳來的騷動聲吸引:海格制造了一場大混亂。他把弗雷德指點的位置搞錯了,沒有坐在後排專門給他用魔法增大、加固的那個座位上,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五把椅子上,現在那些椅子就像一大堆金色的火柴棍兒。
韋斯萊先生在修覆那些破爛,海格大聲對每個肯聽他說話的人道歉。
“學姐!”盧娜·洛夫古德一蹦一跳地朝愛得萊德走來,愛得萊德這才發現唐克斯和盧平已經走進帳篷去了。
“這裏有好多地精啊——它們都很聰明,只是說話好像不太禮貌。”盧娜揚起眉毛,把愛得萊德拉去了花園,向她介紹剛才還在進行對話的小地精。
“這裏的地精知道許多絕妙的罵人話,是弗雷德和喬治教它們的。”愛得萊德說到這,又想起了弗雷德現在肯定還在和可愛的法國姑娘們談笑風生。
“這麽快就想我了?”
愛得萊德轉過身去,弗雷德剛剛就站在她身後,嬉皮笑臉的。
“你怎麽舍得離開那些美麗的姑娘?”她用手撫上弗雷德的領口,幫他松了松領帶,順便又取下了他耳邊的小花。
“我只負責把客人們領進去,但我不能讓我的女伴一直孤零零地站在一邊。”弗雷德架起胳膊,好讓愛得萊德挽著他。
“我才沒有孤零零的呢!”他們一起向賓客們來的方向走去,“總是有人來和我打招呼,我比你受歡迎多了!”
“真的嗎?”弗雷德側著腦袋,用他那蓬松的紅頭發蹭著愛得萊德的耳邊。
正說著,路過的幾位男賓紛紛向愛得萊德點頭示意。
“看來是真的,他們都認識你?”弗雷德驚奇地望向她。
而她只是露出了一個淡然自若的笑容,“他們都認識布萊克罷了。”
不管那些人認不認識愛得萊德,在他們得知布萊克家家主會參加韋斯萊家的婚禮時,都會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那個傳聞中黑色頭發、帶著金子耳墜的女孩。
弗雷德朝遠處看去,一個年邁的女巫正緩步向他們走來。老女巫鷹鉤鼻,紅眼圈,粉紅色的羽毛帽子,看上去活像一只壞脾氣的火烈鳥。
“不好了,我們快走!”他立刻轉身,帶著愛得萊德朝向反方向走去。
“怎麽了?”愛得萊德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她一邊跑起來跟上弗雷德的速度,一邊詢問道。
“是穆麗爾姨婆,她最喜歡對別人評頭論足了!”弗雷德壓低了聲音,可是下一秒老女巫的聲音就從他們身後傳來。
“是弗雷德嗎?還是喬治?”穆麗爾雖然走路顫巍巍的,但聲音卻中氣十足。
到了這個份兒上,弗雷德也只能停下腳步,帶著僵硬的假笑轉過身來。愛得萊德的眼睛則完全被他這個怪異的表情吸引住。
“穆麗爾姨婆?抱歉我剛才沒看見你,我正準備帶我女朋友去找喬治。”弗雷德說話時嘴角上揚的角度甚至都沒有改變,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屬實把愛得萊德逗笑了。
“這麽說你是弗雷德,這是你的女朋友?”穆麗爾用審視的目光疑惑地看向愛得萊德,這使愛得萊德立刻收斂住了笑容,反而感到有些緊張。
“您好,穆麗爾姨婆。我叫愛得萊德·布萊克,聽弗雷德提起過您。”她連忙伸出手來向穆麗爾問好。
“布萊克家的孩子?怪不得是黑色頭發。長得倒是挺漂亮的,體態也很優美。弗雷德,你真是配不上她。”穆麗爾又打量了一下弗雷德,一手握住了愛得萊德伸來的手,另一只手就輕輕地拍了拍它,“好孩子,聽我的,找個理由把他甩了吧。弗雷德一直缺乏品位……”
“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讓喬治來陪你進去好嗎?”弗雷德說完,朝正在一邊看熱鬧的喬治喊道,“喬治,快來這兒!你最愛的穆麗爾姨婆需要你!”
喬治皺起眉頭,他想逃跑也晚了,穆麗爾已經看向了他,並且發出驚呼,“我的梅林,你的那一只耳朵呢?喬治!你現在看起來太糟糕了,你不對稱了!”
愛得萊德還沒來及仔細體會喬治朝他們投來的哀怨眼神就被弗雷德拉走了,他們鉆進人群中,直到穆麗爾已經再也不會找到他們為止。
“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她讓我找個理由甩了你?!”
“拜托,你沒有理由那麽做!”弗雷德抱住了笑到不能自已的愛得萊德,以使她能看向他。
“我看穆麗爾姨婆挺公正的,她說我很漂亮……”愛得萊德盯著弗雷德清澈的藍色眼睛,那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幹凈。
“可是如果我沒有品位,又怎麽會發現你是那麽美麗呢?”他看著愛得萊德的嘴唇,試探性地靠近。
“說的也對。”愛得萊德把目光轉向了一邊,沒有理會弗雷德的靠近。
“梅林吶!你不願意接受我的親吻?”弗雷德並不準備輕易把她放走。
“那你還看不看你們的媚娃表妹了?”她環住弗雷德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語。
“不看了,我以後只看你一個。”
愛得萊德可看不得弗雷德用可憐巴巴的目光望著她,“好吧好吧……”她捧起弗雷德的臉,在他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
“結束了?”
“嗯,你還想怎麽樣?”
“這遠遠不夠……”弗雷德托著愛得萊德的後腦,強硬又激烈地吻在了她柔軟的嘴唇上。
等他們終於願意松開彼此了,看著對方的眼睛,又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你和喬治捉弄過穆麗爾姨婆吧?”她早就看出來了。
“是啊,穆麗爾簡直是個噩夢,”弗雷德和她十指相扣,朝帳篷的方向走去,“她以前每年都來過聖誕節,對我們指手畫腳,那可太煩了。後來終於有一年,我和喬治吃飯時在她椅子底下放了個糞彈。她簡直氣瘋了,爸爸總說她在遺囑裏不會贈給我們倆任何東西——可是誰稀罕呢?”
他們剛來到帳篷門外,就撞上了正在交談的羅恩和赫敏,旁邊還站著哈利。
“別往心裏去,她對誰都不客氣。”羅恩說。
“赫敏!你今天看起來真美!”愛得萊德來到赫敏身邊,她穿著一件飄逸的淡紫色長裙,腳下是配套的高跟鞋,頭發光滑、柔順。
“謝謝,你也是!”赫敏有些不好意思地擺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她的頭發不常是這麽柔順。
“你們是在說穆麗爾嗎?”喬治從大帳篷裏鉆出來問道,“是啊,她剛才還說我的耳朵不對稱,這個老太婆!噢,我真希望比利爾斯叔叔還在。他在婚禮上可是個活寶。”
“就是看到‘不祥’後二十四小時就死掉的那個?”赫敏問。
“是啊,他最後變得有點古怪。”喬治承認。
“但他在發瘋前,可是每次聚會的生命和靈魂啊。”弗雷德說,“他經常一氣灌下整整一瓶火焰威士忌,然後跑到舞池裏,撩起長袍,掏出一束又一束鮮花,就從他的——”
愛得萊德捂著嘴笑了起來。
“是啊,聽上去他真是個可愛的人。”赫敏說,哈利哈哈大笑起來。
“一輩子沒結婚,不知為什麽。”羅恩說。
“或許他也認為婚禮太繁瑣了?”愛得萊德看向弗雷德。
“真讓我吃驚。”赫敏說。
他們笑得太厲害了,誰也沒有註意到新來的人,那是個黑頭發的年輕人,大鷹鉤鼻子,兩道黑黑的濃眉。最後他把請柬遞到羅恩面前,眼睛盯著赫敏說,“你看上去太美了。”
“威克多爾!”赫敏尖叫一聲,砰,她的串珠小包掉在地上,發出與它的體積不相稱的一聲巨響。她紅著臉撿起包,說道:“我不知道你也——天哪——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怎麽樣?”
羅恩的耳朵又變得通紅。他掃了一眼克魯姆的請柬,似乎對上面的字一個也不相信,然後他粗聲大氣地問,“你怎麽會來這兒?”
“芙蓉邀請我的呀。”克魯姆揚起眉毛說。
弗雷德看到愛得萊德饒有興致地看向克魯姆,低聲說,“克魯姆都來了,或許芙蓉邀請了你的那位朋友,只是他不願意來。”
“其實他來不來都無所謂的,弗雷德。”愛得萊德舉起那只依然和他緊扣著的手,輕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時間差不多了,韋斯萊太太匆匆從後臺走出來給了雙胞胎一個眼神。
“好了,親愛的各位來賓,讓我們快點入座吧,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喬治一邊沖向座位的最前排,一邊對著喧鬧的人群說。
大家似乎比剛才安靜了一些,更多人轉頭看向身後帳篷的入口處,期待著新人入場。
“該坐下了,”弗雷德帶著愛得萊德跟在喬治後面,穿過擁擠的一排排座位,朝第一排走去,“不然就要被新娘撞上了。”
“我也坐第一排?”
“當然。”
喬治的身邊已經為他們預留了兩個空位,就在離雙方父母的座位最近的地方。這樣一來愛得萊德又坐在了韋斯萊雙子之間,他們好像已經形成了一種固定的模式。
溫暖的帳篷裏充滿了緊張不安的期待,嗡嗡的說話聲不時被興奮的大笑聲打斷。韋斯萊夫婦順著通道慢慢走來,笑吟吟地朝親戚們揮手致意。韋斯萊太太穿了件嶄新的紫色長袍,戴著配套的帽子。
片刻之後,比爾和查理站在了大帳篷的前面,兩人都穿著禮服長袍,紐扣眼裏插著大朵的白玫瑰。
“你瞧他們今天,真像樣啊……”弗雷德對著他們挑逗地吹起了口哨。
那群媚娃表妹們頓時咯咯笑成一片。
愛得萊德轉身把目光投向笑聲的源頭,那是一群銀色頭發的姑娘們,她們都朝著弗雷德的方向看過來。
“你也挺像樣的……”她還沒回過身來,就感覺身邊弗雷德的胳膊摟住了她的肩膀,緊接著就是落在她額頭上的親吻。她看到那幾個小姑娘的笑容立刻變得有些僵硬,這才扭頭看向弗雷德,“這是做什麽?”
“宣示主權。”弗雷德嬉笑著。
音樂響起,似乎是從那些金色氣球裏飄出來的,人群安靜下來。
“噢!”赫敏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她在座位裏轉過身看著入口處說。
德拉庫爾先生和芙蓉順著通道走來時,聚集在帳篷裏的巫師們異口同聲地發出嘆息。芙蓉步態輕盈,德拉庫爾先生連蹦帶跳,滿臉笑容。芙蓉穿著一件非常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周身似乎散發出一種強烈的銀光。平常,光彩照人的她總是把別人比得黯然失色,但今天這銀光卻把每個人照得更加美麗。金妮和加布麗都穿著金黃色的連衣裙,看上去比平常還要漂亮。芙蓉走到比爾面前,頓時,比爾看上去就像從未遭過芬裏爾·格雷伯克的毒手似的。
“女士們先生們,”主持鄧布利多葬禮的那個頭發濃密的小個子巫師此刻站在了比爾和芙蓉面前,“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裏,慶祝兩個忠貞的靈魂彼此結合……”
“沒錯,我的頭飾使她整個人更漂亮了,”穆麗爾姨婆用傳得很遠的低語聲說,“可是我得說一句,金妮的裙子開口太低了。”
“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我不想戴穆麗爾姨婆的頭飾。”愛得萊德側著腦袋在弗雷德耳邊說,“雖然它很漂亮,但對我來說太誇張了。”
“你說什麽?”弗雷德茫然地盯著她,“這麽說你願意嫁給我!”他的臉上立刻又綻開了從未有過的欣喜笑容——看上去比過往的任何時刻都開心。
“威廉姆·亞瑟,你願意娶芙蓉·伊薩貝爾……?”
主持的聲音淹沒了弗雷德的疑問,他們又把註意力集中在了這對新人身上。
坐在前排的韋斯萊夫人和德拉庫爾夫人都用花邊帕子捂著臉小聲哭泣。大帳篷後面傳來了吹喇叭似的聲音,大家便知道海格掏出了他的桌布那麽大的手帕。
“……我宣布你們結為終身伴侶。”
小個子巫師在比爾和芙蓉頭頂上高高揮舞魔杖,一大片銀色的星星落在他們身上,繞著他們此刻緊緊相擁的身體旋轉。
弗雷德和喬治領頭鼓掌喝彩,頭頂上金色的氣球炸開了:極樂鳥和小金鈴鐺從裏面飛出來,飄浮在半空,於是,全場的喧鬧聲中又增添了鳥叫聲和鈴鐺聲。
“女士們先生們!”小個子巫師大聲說,“請起立!”
大家都站了起來,穆麗爾姨婆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幾句。巫師又揮起了魔杖。所有的座位都輕盈優雅地升到半空,大帳篷的帆布消失了,他們站在由金柱子支撐的天棚下面,放眼看去是陽光燦爛的果園和環繞的鄉村,景致美麗極了。接著,一攤熔化的金子從帳篷中央鋪散開來,形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舞池。那些飄浮在半空的椅子自動聚集在鋪著白桌布的小桌子旁邊,一起輕盈優雅地飄回舞池周圍的地面上,穿金黃色上衣的樂隊齊步走向演出臺。
“但是宣誓絕對不能省……”愛得萊德覺得這個環節太神聖了,簡直是婚禮的靈魂,“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讓婚禮會場變成第二個把戲坊。我希望所有的裝飾品都由你和喬治決定,你們的點子總是最棒的。當然啦,如果能有煙花助助興,我會更高興的。”
弗雷德就靜靜地看著她,等她把所有的話說完,“全聽你的,只要你願意嫁給我。”
“當然,我可不想你被那些媚娃表妹搶走——”愛得萊德點點頭,她看到弗雷德的眼睛裏閃著光,下一秒鐘他們已經站在了舞池的最中心。
“大家看這裏——”弗雷德舉起手大聲對周圍的人說,人群停止湧動,紛紛向這邊看來。
“你要做什麽?弗雷德。”愛得萊德被這些突如其來的關註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有事情要向大家宣布!”弗雷德興奮地喊道,“就在剛剛,我們親愛又可愛的愛得萊德·布萊克小姐答應要嫁給我啦!”
“哦!梅林!”赫敏的尖叫聲從人群中傳出,“太好了!”
喬治領頭用力地拍起了巴掌,所有來賓都致以掌聲,韋斯萊太太聽見這個消息又拿起了她的手帕。
“這下你不能反悔了,永遠都不能了。”弗雷德低頭看向愛得萊德,把她擁進了懷裏。
這是愛得萊德第一次參加這麽隆重的婚禮,她也沒法判斷巫師的儀式和麻瓜們有什麽不同,不過她知道麻瓜婚禮上肯定不會有在人群中懸空飄浮的一瓶瓶香檳酒,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婚蛋糕:頂上有兩個鳳凰模型,蛋糕一切開它們就展翅起飛。
夜幕降臨,浮在半空的金色燈籠照亮了天棚,蛾子開始在天棚下成群飛舞,狂歡的氣氛越來越濃,越來越沒有節制。查理、海格和一個戴紫色餡餅式男帽的矮胖巫師在墻角高唱《英雄奧多》。愛得萊德和韋斯萊雙子在他們身邊跟著節奏拍手,一邊搖晃著身體,被彼此古怪的動作逗得哈哈大笑。沒過一會兒,他們又端著香檳酒跑去和霍爾先生高談闊論。
交談聲發生在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洋溢在歡樂的海洋中,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就在這時,一個銀色的大家夥穿透舞池上方的一天蓬掉了下來。
這只猞猁姿態優雅、閃閃發光,輕盈地落在大驚失色的跳舞者中間。人們紛紛轉過腦袋,離它最近的一些人滑稽地僵住了。
守護神把嘴張得大大的,用金斯萊·沙克爾那響亮、渾厚而緩慢的聲音說話了。
“魔法部垮臺了。斯克林傑死了。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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